去亲爹墓前磕过头成了亲了!
阿森不肯回家。
他讲去看看雷哥先。
韩克礼不知是否做错事惹恼阿森。他还未从对方忽而抽身的恍惚中回过神,只木然点头,同司机讲去魔鬼山。
阿占多喝了几杯,早被架走。阿祖想陪森哥与个仔一起,却被一句私事挡了回来。
私事?阿祖晃晃脑袋,想不明白。可他从来都够醒目,懂分寸,不会多讲一句,只让他们小心。
毕竟阿森今天出来的事不是秘密,虽说骷髅庄不至于丧心病狂到挑这种日子闹事,但边个又能担保?
阿祖把克仔拉到一旁,低声讲骷髅庄整天都在极乐汤,可这不代表他没布置人手,你——
放心,我不会让阿叔出事。
韩克礼轻轻一句,敛了所有旁心杂念。
那些蒙昧不明的念想在阿叔安危面前不过滴落车顶的雨水,听个响,也就罢了。
雷哥的墓地很是气派。阿嫂太要面子,便是全天下都知她老公心里装的是另一个女人,她也做不到把顶着自己丈夫名号的男人随意下葬的程度。
阿森隔很远便瞧见那较旁边宽敞许多的地界,沿着山路拾阶而上。西装搭在臂弯,衬衫也敞着扣子,他问身后克仔这些年有冇拜祭过老豆,半晌,听到一声冇。
我都唔知老妈的尸体响边度。
我唔中意睇到他。
我都睇唔到你。
阿森回头,居高临下看着个仔闷头嘀咕的模样,嗤笑一声,骂傻仔。
他讲你我今后要多来,我求心安,你显孝心,都是必须的事。
克仔不明白,讲孝心我懂,要搞掉阿廉总得做些表面功夫给那些老家伙看。可你求乜嘢心安?你够对得住他。你保了我十年!
我以后要跟你睡一张床嘛,不来讲一声,总觉得雷哥半夜会来找我。
我愿意的,关他乜事!
系啊……我知你愿意的。你愿意被我睡,还愿意为我死。
梗系啦——
收声!
阿森气急败坏的捏住他肩膀,一把将人扯到雷哥墓前。他指着上边金漆的大字讲你搞清楚,当着你老豆的面,给我搞搞清楚!我当年养你是因为你老豆把你扔给我,他系我大佬,讲乜就系乜啦。后来我去坐监是因为我还没本事搞死那女人同骷髅庄,我也不想的!傻仔你不欠我的,你是我的没错可你不欠我,明唔明啊?
他睇住克仔迷茫模样,焦躁无比踢了旁边石阶一脚,转头冲着墓碑喊雷哥你都听明了,我钟意克仔,非他不可。对唔住啊。
他下跪,匍身,额头触了地。
韩克礼喉咙深处发出几声自己都不曾听过的声响,似呜咽,又似被掐灭的咆吼。他感觉得到,曾经死死压制在身体深处的某种东西蓦然喷薄,在胸腔横冲直撞翻搅不休,酸涩难忍,疼痛满溢,恨不能伸手掏出捧给跪在前边的阿叔看个剔透。
他不明那是什么,但阿叔一定懂,系唔系?
他下跪,匍身,额头触了地。